心灵的放飞与抗争
今天收到加入省作协的消息,对我二十多年来默默写作的酸甜苦辣,总算有了一个交待。得到批准的消息时,我正在办公室上班,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抬头望天空,天空显得十分正常,依然是有风没风没精打采的样子,并没有突然出现两个太阳。我想把这个消息发布一下,这个念头一经产生,便被自己否定了,觉得很是好笑,与其藏在心里不得人知还好一点,让人知晓反而会讨个没趣。一则有人会认为这种追求本身就是一种掉队,不合时宜;二则有人会认为日日见到的稀疏平常的我凭什么就可取得这份资格,便把这份资格也就轻看了,越发的觉得写作没有意义,那不就适得其反了。我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进入大学起,写作就成为了我的人生目标。长期以来,工作,不过是为了支撑我写作的一个前提;写作,才是我人生的真正目的。年轻时,总想发表作品一举成名天下知,甚至打算为它放弃一切。每天,我除了不得不吃饭不得不上班之外,我的心思全在写作上,别人每天都在盼望的升官发财,而我则是每天都盼望自己码的文字能变成铅字。我把有限的收入毫不吝啬地拿来购买图书,我把宝贵的青春年华关在书房里搞写作。而今,韶华已逝,尘埃落定。回过头来看一看写作这个行为,不过是一个私人化的东西,和有的人喜欢打麻将有的人喜欢钓鱼有的人喜欢唱歌有的人喜欢跳舞一样,不过是打发时光的一种方式。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七十二行行行皆有状元郎,但同样像很少有人能够凭唱歌跳舞获得生存的资本一样,很少有人能够凭写作这种方式获得生存的资本。对于今天这个现实到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和不能写也能剽窃的时代,写作这种行为,不过是一种心灵的放飞和抗争的方式而已。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写作对我到底有什么意义。就像一个不是全身心爱我的女人,做了自己的老婆。想放手,又毕竟有了多日的夫妻情份,不免生出一些牵挂,放不得手。不放手,又觉得自己不能完全获得她的芳心。很多时候,我都想放手,觉得上天并没有赋予自己足够的写作才能,何必苦了自己又苦了家人。那写不出文章的夜晚,真是让人觉得,写作这玩意怕是人间最痛苦的差事。于是决计不再写作,把时间丢在麻将桌,丢在花天酒地上,但很快觉得自己老有东西堵在心里,难受得很。于是,觉得上帝造我就是来写作的,写又写不出,活活的作践自己。
如果按入会的条件,我是早就够了的。所以,入会不过是一种形式,并不代表我的写作水平的。在我看来,入会不过是将具备这些条件的人登记起来,相互温暖。自己的写作还是那个写作,并不是所有的媒体都必须让你的文字变成铅字,然后给你报酬。更不是所有的媒体都等着你的文章排版。事情发展到今天,我宝贵的人生也让我在写作这条道上耽误了一半了,我也就只好将错就错地走下去,对于这个蔚蓝色的星球,人确实太过渺小,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又有多大的意思呢?既然上天已让我作了这个自怨自艾的多情的种子,我就不得不把心中的块垒一一的书写出来,而不管它能否发表能否有人愿意给点时间听我唠叨。我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灵得以自由的飞翔。
我一直以为,写作是弱者的行为。生活的强者正是写作的对象。但我偏偏又是不服输的那一种。许多的理想,许多的梦,许多的愤怒和抱怨,都想通过笔端来实现。于是,我又认为,写作是对人生的抗争,是对命运不满的挑战。这几天正在读王安忆的《长恨歌》,很是佩服他的女性般细腻的笔触,更是觉得王琦瑶就像我的写作理想。年轻时那么的美丽,却不过是强者的偏房,连个名份都没有的,一次次被人玩弄而已。我看到王琦瑶怀了康明逊的孩子而不知如何处理,最后康明逊把责任推给萨沙这个瘪三来承担,王琦瑶不得不委身于这个瘪三时,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知道一朵如此高贵的鲜花从此将被人任意蹂躏一文不值。这就是写作的魔力,她引诱我也想写出这样让人痛切心扉的文字。
我来自一个偏僻的山乡,生活让我吃了太多的苦,是不是这种痛苦的经历就是为了日后的写作呢?我所生长的那个山村正在消失,为了生存,那里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我想把它写下来,这是不是我人生的使命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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