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 发表于 2012-12-17 11:47:40

父母在,不远游

父母在,不远游”是中国的古老传统,意思是父母健在,子女尽量不长期在外地。作为子女,早晚请安,问寒问暖,尽其之孝道,使年迈的双亲安度晚年。这是人的常态。另外,因为工作或者做官不得已常年在外,必须首先安顿好父母,或者把父母请到工作的地方以尽孝道。因为父母年迈,行动不便,身体衰弱,作为儿女应当好好侍奉,让他们安心、放心。


对照古人的孝道,我实在是很不孝。母亲已经七十多岁,患先天性眼疾,随着年事的增高,现已几乎失明。几次接母亲来我处,她均以我工作忙为理由不肯答应。暑假里,我放假接她老人家来宜。我问母亲:“如果我现在已退休在家,你愿意来陪我吗?”老母亲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愿意了。”我承诺母亲,还有八年我就退休了,到那时我就去接她来,让我好好尽尽孝道。我要她也承诺我,必须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地活着,等我退休,等我接她来享福。母亲笑着对我说:“你这孩子,生死有命,哪里是由我说了算啊?”看着老母亲满脸的微笑在沟壑纵横的皱纹漫延,那笑容令我心酸。


以前放暑假总是我带着孩子回老家陪她老人家。母亲的家坐落在马路旁,四周都是菜地和水塘,夏天的蚊子又多又大,每次回去我和女儿都被称为“义务献血队”。那里的蚊子特别“欺生”,把我和女儿叮得体无完肤。母亲见了心疼不已,为了成全我尽孝心,只能随我来宜兴。夏天,菜园的菜正在长个儿,豆角、黄瓜爬满了架子,各种蔬菜长得特别水灵,每次临走时,母亲总要恋恋不舍地望着菜园,在她老人家眼里,那些菜呀也是她的娃儿。几次离开,她的眼里都闪着泪花,那份不舍让我心碎。


但是不走不行啊,要么我留下,那我和女儿就会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在人与菜两者之间,老母亲选择了人,选择了跟我离开。今年暑假里,我和母亲说起此事,我的意思是如果离开那块土地让她那么难过,那以后我就不勉强她了。我会在蚊子不多的时候多回去陪陪她,想不到她这次的回答令我意外:“来,干嘛不来。村里的老姐妹都很羡慕我每年暑假来女儿这里享福呢!”原来母亲还成了村里老人的羡慕的对象呢,怪不得这次去接她,她把菜园子交代给村里的老姐妹,开开心心地跟我来了。母亲的转变让我很心安。


这个国庆放假8天、高速免费,这两个优惠条件更加坚定了我回老家看母亲的念头。9月30日中秋节,我在公婆家吃月饼赏月亮,一家人团团圆圆,尽了儿媳的孝道。10月1日早上4:30分,我们便起床洗漱。5:30我们准时出发,与平时不同的是这次前往苏北,多了两个长辈,那就是公公和婆婆。结婚20年来,公婆第一次去我老家,这让我又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公婆去老家看望我的老母亲,那是何等的荣幸。为了不让老母亲忙活,我特意没有事先告诉她,一是想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二是不想她老人家为此事操持。担忧的是,老家的条件那么艰苦,母亲过的生活水平足足比我们落后了三十年,一直生活在江南小城的公婆怎么会过得惯。好在老公早有打算,事先在县城为父母订了宾馆,也减轻了我许多的顾虑。


经过两个小时的全程高速,我们7:30分来到老家县城,接着又开了将近30分钟的车程来到我们村子,在早上8:00我准时出现在老母亲的面前。这让母亲着实吃惊不小,母亲没想到我们会这么早到那里。我向母亲解释,为了避开交通高峰,我特意早点赶过来的。这时公婆也下了车,和母亲打了招呼。母亲如梦初醒,一个劲地问我:“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当她知道了公婆来看她时,激动得手足无措。看到老母亲手忙脚乱了,我赶快打圆场,说公婆很快就去溱湖风景区游玩。母亲的家里连个像样的桌椅都没有,那个接待的场面除了惊慌失措,还十分寒酸。一屋子的人就站着寒暄了半个小时,为了尽快结束这个尴尬的局面,老公带着他的父母赶往三十路外的溱湖风景区去了。我和女儿留了下来,陪着老母亲。


晚饭在哥嫂开的小饭店吃的,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哥嫂的饭店晚上没有对外营业,有好几档客人进店后,都被哥嫂这样回绝了:“我家来了贵客,今天不接待你们了,改天吧。”嫂嫂拿出她的看家本领,亲自掌勺,为我们做了酸菜乌鱼片、韭菜鳝鱼丝、红烧草鸡、四喜丸子、溱湖簖蟹等特色菜。一大桌子的人,说着南腔北调的话,但是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和频频举起的酒杯取代了各自的方言,其乐融融。老家的春天特别美,有大片的油菜花、热闹的会船节,哥嫂盛情邀请我的公公和婆婆明年春天再来相聚。


晚饭后,老公驱车赶往县城的宾馆,我和女儿依然是老习惯,陪着母亲,祖孙三代人挤在一张老式的木床上,拉着家常,一直聊到夜很深都没有睡意。女儿说:“妈,你和外婆多聊聊啊,我最喜欢在你和外婆的谈话中睡觉。”女儿还说,听着我们聊天她感到很安全、很舒适、很满足。我不知道女儿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在最亲最爱的人身边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其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临别时,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诗句,但是我知道,母亲她是听不懂这些的。我换了一句母亲能听懂的话,说:“妈,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想到我家去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还有你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等着我,记着我们的八年之约。”


关上车门,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熟悉的身影,看着晨曦中苍白的头发,我才体会到“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的含义和分量~~


分飞 发表于 2012-12-17 13:30:28

身在异乡的你常回家看看也是一种孝顺!

大表哥 发表于 2012-12-17 18:34:30

难啊
都是为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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