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 发表于 2009-2-8 21:15:20

(原创)我这四十年 第三十九章 车过“乌鞘岭”

第三十九章  车过“乌鞘岭”

                      作者:陈 泰   


  转眼到了1980年1月下旬,学校各项工作圆满结束,学校领导研究决定,在春节前搞一次大会餐,好好犒劳这些辛苦了数年、奋战在一线的教师们。
  后勤也就忙碌起来,挑一头肥猪杀了,就在高中一教室里,将课桌拼成八桌,全体校职工参加尽情地、美美地吃了一顿,一个个吃得油光可鉴。餐后又自由组织了一个小型歌舞晚会,大家尽情玩乐,呈现一派团结、祥和、欢乐和喜庆的气氛。
  就在这一天,祝善生校长提议:回上海过春节。当时就有程天良一家,徐佩采一家,校长一家,后来,我跟蕴玉商量,也同意了。一共四家,十多人一起,由天良去阿克苏找车,去了乌鲁木齐。
    那天,已近年关,候车的人特别的多。我们去上海的车次开车时间是明晨3点10分。
  因为刚下过一场雪,到处是白茫茫一片,气温在零下6到3度。
  候车室是人山人海,都在地上铺上褥单,东倒西歪地躺着坐着。
  已经是晚上11点过,我们几个在里边找到一片空地,也在地上铺了被单,在上边休息。
  候车室里因有空调,一会人就感觉到暖洋洋的,人也有点犯睏,但都不敢睡觉。
  因为候车室内,有一帮小年轻歪戴着皮帽,三三两两在旅客之间游动,一双眼睛“滴溜溜”东张西望。
  到夜2点多,开始检票,人挤人特别的人多,我们几个一起相互拖、拉着检票上了车,在一三人座两边占了6个位置。上车时又碰见工程连的肖卫生员,她带了个不到3岁的小孩,就跟我们挤坐在一起。一会车厢里过道上就挤满了人,吵吵闹闹,显得又闷、又热、又燥。
  这时,蕴玉就和孩子们钻到座位下边铺上被单,躺下休息。肖卫生员将孩子放在座位上睡着,她则用包包垫着坐在旁边。我们几个就打起了扑克。到白天就轮换着钻在座位下囫囵睡个觉。
  那时候,虽说已坐过几次火车,但从未买过卧铺,也没有探亲报销一说,都是自己承包了。所以有句话说:我们在新疆十几年,积蓄的一点点血汗钱都拿去铺铁路了。
  每次坐火车,就自己早先带块单子,或几张报纸,晚上就钻在座位下“呼噜呼噜”睡觉,不过习惯了也就自然。
  第二个晚上,我们几个照样打牌,蕴玉带几个孩子在下边睡。肖卫生员也仍然是坐在边上,看护着她的小孩。
  到夜1时,只见肖卫生员突然惊叫起来:
  “不好,不好,蕴玉老师抽风了!”
  她这一叫,大家被搞得莫明其妙,而我将手中的牌丢下,第一个跳起来,赶快去提包里摸出“炮弹”,又钻到座位下施救。 
  一会,我对大家说:“她犯病了。”这样,大家让出一三人座,七手八脚将蕴玉抬到座位上来,让她躺在上面。
  我简单将蕴玉犯病的前前后后给大家说了说,大家也就不再打牌,他们让我倚坐在蕴玉边上,交待我“小心点”就自己钻下去休息了。
  我一边看着蕴玉,一边祈祷着,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因为我只带了两粒“炮弹”。
  慢慢我也迷糊地打起瞌睡。突然蕴玉又一次抽搐,两眼翻直,我也一边取出“炮弹”,一边嘴不停在说着: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大家被惊醒,这时是早晨5点钟,祝校长提议,去找列车长,看车上有没有医生。
  这时车厢过道是横七竖八地睡着人,我和祝校长就这样艰难地找到车长,向他说明了情况。车长意见是,第一,前方停靠站是兰州,病人可以下车;二可以利用车上广播找医生。考虑下车后也不好办,我们就让广播找人。
  不一会,从前边卧铺车厢来了一人,他听我简单介绍情况后又把了会脉。说:
  “没大问题。心脏早博、有停跳.....”他停顿一会,又说:“问题不大,我们刚才经过的这地方,叫乌鞘岭,这一带海拔高、空气稀薄,加之车厢里人太多,空气浑浊,人又睡在地下。”
  我急切地问:“还会不会再犯病?”因为到上海还得一天一夜多时间,我说:“我带的亚硝酸异戊脂已用完了。”
  他说:“看问题不大,这样我那边也有个病人,是我父亲,跟她的病有点相似,我把药给你留些,到上海不会有问题。”
  只见他从随身带的药包里掏出一个标有外文的药盒,从中取出一板给我,说:
  “这药是美国产的。”
  我是千恩万谢,问他是哪个单位的,他只支支吾吾说是乌鲁木齐什么医学院。问姓名他也不说。
  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心中对这位热心人再想说声“谢谢”,可又不知他姓什名谁、哪个单位。我今天将这事记录下来,希望有朝一日,这位恩人能够看到。如果是这样,我的心也就会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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