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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轰然关闭的急诊室门,男人仿佛失了心魂，怔怔然望着闭合的门，只觉得那是一片旷野，一片无边的旷野！他能看到到他的妻，他的爱。可是她是那么远，远得只见她的背影。他要失去她了，永远失去她了!
你真的舍我而去了吗？你真的撇下我了吗？去找阿晨了吗？是了，阿晨呵，她终是放不下你的！
“不要……”
“小遥,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别……小遥……”
他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终究,泪还是落了下来。
手里犹抓着那方布巾，依然是那熟悉的字迹,仍旧是那伤心的话语——师兄，对不起。对不起?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吗？对不起，多少个午夜梦回她哽咽着道出这句，缩在他怀里，埋首在他胸前，愧疚得不敢看他的脸。他任她的泪沾湿他的衣襟，他早已习惯却改不了心痛，为她的爱，也为她的不爱。但他只是拥着她，轻轻的，轻轻的，他在她耳边低喃“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催眠般得哄她入睡。是呵，没关系，你爱他，没关系，你想他，没关系，你还在我身边……她睡了，他就怔怔地看着她泪痕斑斑的脸，心念着“阿晨呵，有人爱着你呢，别气了，别恨了，让她高兴些吧！”
抚着那明媚的笑脸，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快乐的大一女生，小遥啊快乐的笑吧！转头看着同样年轻的一张脸，碑石里的脸更显冷硬。多少年了，镶嵌在石碑里就会永远年轻了吗？恐怕是镌刻在人心里才能不朽吧！阿晨啊，别再皱眉了，小遥找你去了呢，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哭泣了！陈昊伫立良久，仿佛过了一生，他转身大步离去。四十岁的他几日内便苍老了，脊背不再挺拔，是啊，少了爱人，他还要为谁撑起一片天呢! 等着我啊，等我走完我的人生，等我尽完我的责任，等着我……
阳光下石碑上的两张脸笑了，幸福地，苦涩地，愧疚地，感激地，不舍地……
远遥站在H大校门前，仰望着熠熠生辉的匾额心中异常激动，脸儿红彤彤的，陈昊提着行李站在她身侧和煦地笑看她，“走吧送你到宿舍”“嗯，谢谢师兄”远遥转头看着这个认识不久的师兄。他好和善啊！就这样远遥和陈昊认识了，因为学生会组织的迎新活动。后来她知道了这个和善的师兄很厉害，是学校的传奇人物。这么优秀的人却不傲慢，远遥越发的崇拜尊敬他了。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在他身边打转，只是单纯的想亲近他。而他似乎也不介意，照顾着她。
远遥见到阿晨是在甫升大二、陈昊大三时，大一对大二大三的篮球赛上。
新生阿晨很夺目只是脸上的冷傲漠然让人望而却步。远遥半场时匆忙去办事了，在她往回赶的路上她遇见了阿晨。他倒卧在长椅上，痛苦地闭着眼，本就纠结的眉更是拧紧，额前的几绺发因汗水贴在额上。他蜷缩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同学，同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俯身轻摇他，没有回答。她又摇，一个瓶子掉在地上她捡起看了一下，明白他是心脏病发作了。慌忙将几粒药塞进他嘴里，见他不咽，又灌了几口水见他吞下了才稍微定下心。不自觉地，为他擦去汗水。看他慢慢平复，见他睁开眼便不觉笑开来“啊，你没事了吧？还难受吗? 要去医院吗?”独孤晨看着眼前有着明丽笑容的女孩，意识渐渐恢复，当明白她救了他时气急败坏地叫“谁要你多事！”粗鲁地推开她大步地离开了。
“什么嘛！”远遥气闷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过他挺帅的，呵呵，原谅他了！”
远遥不知道不久前他撞得陈昊骨折，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更不知道那时他根本就是在等死！
校园里传开了独孤晨总是针对陈昊，两个风格迥异的人杠上了。事实是只有独孤晨不断挑衅。
当谣言漫天飞舞时远遥耐不住了，她跑去找陈昊吞吞吐吐地发问。陈昊看着天幽幽地道
“他是我弟弟……”
远遥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陈昊笑着揉揉她的发“吓到了？”
远遥微微红了脸，却没躲。“怎……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他怎么会活下来？在那种情况下……”
“有心脏病，我和阿晨。阿晨很严重，医生说治愈几乎是不可能的。爸妈决定为我做手术，把他留在了孤儿院，因为实在负担不起两个病重的孩子……阿晨还活着呢……”他看着远方勾起唇角由衷的笑开，忽而又忧伤道
“他独个活了下来，他一定很孤单，才给自己冠上独孤的姓……”“他恨我……小遥，我该怎么办？”
远遥想哭又想笑，最后她伸手努力抚平他聚拢的眉“不会啊，你是他的亲人，他那样对你你都不恨她，他又怎会恨你呢！”她努力地给他一个安心的笑。
再次见到独孤晨是在楼顶天台，她特意去找他。
他坐在一堆酒瓶中间，懒洋洋地喝酒，不理会她。 “独孤晨你喝太多了，别喝了。”见他仍悠闲地灌酒，远遥上前抢走他的酒瓶。酒没了，他靠着墙，头微扬起，斜睨着她，唇上挂着哂笑。远遥被他看的心一跳，脸倏地红了，又有些气恼他的笑。见他又掏出烟在她面前吞云吐雾，她惊地劈手夺过“你不能抽烟的，你身体本就不好，你不能抽烟”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慌地低了头，忽地听他哧地一笑“喜欢我吧？”“呃？”“远遥！”“呃？”
从此，独孤晨的身后总是跟着一抹小身影。
独孤晨，你又喝酒！
独孤晨，你不抽烟不行吗！
独孤晨，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她给他做饭，给他洗臭衣服，给他整理房间……独孤晨并不睬她，只是在喝醉酒时静静地抱着她，埋首在她肩头。她知道他的孤单无助，她知道他的悲伤不平，她知道他的痛苦挣扎，她为他痛，心纠得紧紧地，她多希望她多痛一些他就会少痛一些！而她只能陪着他，只能陪着他而已，让他少些孤单、少些悲伤、少些心痛，让他快乐健康，让他有颗完整健康的心爱她。
校园风传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她未置一词，因为她清楚自己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表情的冷硬让她心痛，他醉酒的孤寂让她心痛，他倚窗的静默让她心痛……但她就是喜欢他，无可救药。
她知道他也喜欢她，虽然他不曾说过，可她就是知道。因为他冷傲的脸会乍现温柔，因为他很少再买醉打架，因为他静默时会轻轻地拥着她。甚至有一天她对他说“我好爱你”时，他竟脸红了，瞪着她看，许久一句“该死的”就狠狠抱住她，她笑，他抱得紧些，她笑开来抑不住，他就抱得越加紧。她知道，他害羞了。
在幸福的日子里，远遥见到陈昊一次。他找到她，看她良久，久到她以为他不打算说话了，他才困难地张口“好好待他吧！小遥啊……”不待她回答，便留给她一个背影，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初时阿晨总留给她的背影，孤单悲伤而压抑！她茫然，却没有时间思考，因为阿晨占满了她的生活。
再次见他，是在阿晨面前，在再也不会吼她叫她逗她笑她的阿晨面前。
在悲伤绝望的泪水决堤而下时，一个温暖的臂膀靠过来揽住她肩头。瞬间她以为是阿晨，以为是阿晨如以往不忍她流泪，回来了。她哭哭笑笑地死死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又会不见了。
久久地，头上传来一声悠远地叹息“别这样，阿晨很幸福了，有你他不孤单了……他是幸福地离开我们的！”
“……我不在他身边他又会喝酒抽烟了，他的身体怎么行！他又会在黑暗里流泪又会发病时不吃药……我不要他走，我不要他又是一个人，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我要去找他，我要陪着他……”
猛地，陈昊狠狠地扳过她的脸怒瞪着她“你要我也陪你去死吗？”
她怔怔地看他，在他眼底看到了痛苦、不舍……与乞求，她呆了。她明白了，可是怎么可能？！
他们结婚了。
别人都说他们是幸福的一对。同事说她有个好丈夫，因为任谁都能看出他很爱她，总能让绝少笑的她展开笑颜。朋友说他有个好妻子，因为她那么明显的依赖着他，总是眼含崇拜的望着她。他们从不吵架也从未红过脸，他让她宠她，她也从不无理取闹。
她知道他爱她，很爱很爱，爱到容许她心里放着一个人而爱不了他，爱到死守着她十几年等着她的爱，爱到只要她在就好，爱到只求她能快乐，他爱得那么辛苦，让她觉得自己好坏好坏。所以她决定嫁给他，她想她的心给了阿晨回不来了，那就让她的人陪着他吧，给他安慰让他不要悲伤。可她不能爱他啊！她爱阿晨啊!爱那个冷硬而脆弱的家伙，爱那个撇下她的家伙，爱那个孤单一生走后仍是独自一人的家伙！她怎能爱他！她怎能因他的和煦笑容而爱他！她怎能因他的温柔以对而爱他！她怎能因他的温暖怀抱而爱他！她不能爱他啊！不能！阿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她的爱了。她不能残忍地夺回来，她不能再让他一无所有孑然一身了！可是……日复一日地，她惊恐地发现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地融化，融化在他的怀抱里！
他以为她的心早随阿晨而去，他以为她只能对他感激仰慕，他以为她只能念着阿晨过一生，他以为她的人离他近她的心离他那么遥远，就如她的名！他宁愿守着她，即使她不给他她的心，他要她安宁地度过这一生，不要她时刻悲伤地活在怀念里，哪怕只有一刻她是快乐的。
她爱他们，爱他们两个。她是个坏女孩！ 她的人给了他，她的心怎能还给他！那对阿晨不公平，不是吗？她不能，她不能不能不能不能……多少个午夜梦回，多少句对不起，何时起她已分不清那是对陈昊还是对阿晨。对不起，我爱他。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怎能爱你。对不起……
阿晨会原谅她，陈昊会原谅她，因为他们都爱她，他们都让她幸福。可是她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决定嫁他那日，她说过如果能活六十岁那么从相识算起前二十年她给陈昊后二十年她要伴着阿晨让他不再孤单！所以她离开了陈昊，虽然会痛，会像失去阿晨一样。
可是，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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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坛成长的足迹:
狗仔卡
发表于 2007-6-11 22: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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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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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3 11:04:41
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