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窨子

!!!.偉

石窨子
　　　　
　　　　夜色如水，虫声唧唧，梭声织织。地窨子，石头垒就，冬暖夏凉。夜晚，明灯蜡烛，经纬丝丝，女人当户织。一群子，姑娘媳妇都凑来，纺棉花，织粗布，针线女工，谑笑嘻闹。东家长，西家短，咬耳朵，嚼舌根，半夜时光消磨去。
　　　　
　　　　人们指向了织机，小媳妇，粉脸娇俏，凝神织布，若有所思。
　　　　
　　　　一顶花轿，迎娶到家，掀开红布头，花容玉色。人们啧啧：端的，赖汉娶花枝。男人一头疤癞，耳朵重听。花烛之夜，粗夯之辈，酒酣呼呼，媳妇给脱掉鞋子，秽吐一身。姑娘时，憧憬的良宵美景，卿卿我我，良人怜惜。怎如今，堪堪如此狼狈。恼上心头，滴泪红蜡烛，一人流泪到天亮。辜负良宵夜， 凉却好心怀。
　　　　
　　　　二天上房，高堂在坐。媳妇敛眉，眼泡红肿；男人一脸惺忪。婆子见状，猜个八九不离十，儿子不中用。好颜哄劝媳妇，吃饭，梳妆，提溜一盒点心回娘家。
　　　　
　　　　打发媳妇他们走，翁婆作计，不如如此这般，偷梁换柱，强似留不住人。
　　　　
　　　　家里的长工，身大力不亏。布袋条子粮食，120斤，一掀上身，晒场，上房，连扛10几个，不待喘气。地里栳柱头子浇地，一晌能比别人家多浇半亩地。那年，大来子打老虎，一镢头打下去，砸个半死。吃饭，胳膊弯10来个饼子、窝头，一顿吃下去。跟人打嘴，扳碌碡，一巷无敌。除了地里的活计，家里挑水，磨道拉磨，看家护夜，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小媳妇，杨柳腰身，款款春风，大工的眼睛直勾勾。暑夜燥热，汉子提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浇下去。跳进养花水池，狗刨哗哗，仰泳立浮，浪里白条。妇人偷眼痴痴。婆子一旁看到，喜在心头。
　　　　
　　　　织一身粗布，裁一体腰身。村北挖一锹红土，水澥开，白布染作紫花布，槌布平展。大工穿起来，更觉精神。
　　　　
　　　　秋风渐凉，换季添衣，织机声声。女人直直腰身，摸摸肚子，感觉腹中胎动，一股笑意漾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