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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第十九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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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1 16:18: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地狱的第十九层(一)

地狱的入口
午夜,子时。
满山的竹林都在瑟瑟颤抖,在沉沉夜色中发出潮水般的响声,似乎整个天穹都要被狂风吹落下来了。
他仰望着乌黑的天空,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珠,已看不清周围连绵的群山,只见到几只可怕的蝙蝠,似乎是感觉到了云层中的雷电,紧张的从他的头顶扑扇而过。
“就是今夜了!”
当冰凉的雨点落到他眼中,心里便默默祈祷了起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深山竹林中的残恒断壁,不久将被人遗忘了。
顷刻间,山雨夹着狂风覆盖了大地,他举起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低头小跑着冲进了残破的小院。夜雨中的灯光如鬼火般幽暗的闪烁着,但还是微微照出了洞窑的开口,宛如黑夜里一张阴森的嘴巴。
在骇人的闪电划破夜空的刹那,他已小心翼翼的进入洞窑中,一股不只腐烂了多少年的气息扑鼻而来,似乎外面的的狂风暴雨已是另外一个世界。举起如豆的煤油灯照了照四周,洞窑中深邃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刚向前跨出一步,便听到黑暗中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是的,今夜我能知道秘密了吗?”
这句汉语说的非常不流利,在深深的洞窑中发出颤抖的回声,听起来十分恐怖。
“对,今夜上个特别的日子。”
“我已经等了整整一年了。”他焦虑的拎着煤油灯,幽暗的灯光不停地摇晃着,映出了洞壁上某个高大的黑影。
然而,他依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似乎只是个暗黑中的幽灵:“好吧,命中注定就是在今夜了,请说出你的问题吧。”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那双灰色的眼珠在煤油灯光下隐隐闪烁,就像一只回到洞穴里的蝙蝠。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暗黑中的灵魂,幽幽地问出了那个古老的问题——“你知道地狱的第十九层是什么么?”
地狱的第一层
这个故事是春雨告诉我的。如果你看过《荒村公寓》这本书,一定会记住那四个曾经去过荒村的大学生,其中幸存下来的那个女生,名字就叫春雨。
现在,她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
你们知道,因为荒村的那件事情的刺激,春雨曾经在精神病医院里住过一段时间,但随后奇迹般的康复出院了,又回到了大学继续读书。
而你们不知道的是,当暑假结束后,我曾去学校看过春雨一次,她看起来还像初次见面时一样,清秀可人的面庞,匀称迁细的身材,这样的女生很能吸引男生的眼球。
也许是经历过了荒村那件事,春雨身上唯一改变的时那双眼睛,目光就像小鸟似的谨慎小心,几次悄悄地把视线移开,似乎不敢正眼与人对视,我像那件事留给她内心的阴影会是永远存在下去的吧。
我和春雨随便聊了聊,她说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最大的心愿是在大学最后一年里,顺利找到毕业后的工作。当我和春雨话别的时候,她说自己再也不会被恐惧吓倒了,我以为她的生活将从此归于平静。
当时我绝对不会想到,就再几个月之后的寒冬,春雨又一次出事了。
也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让一个女孩再一年之内两度遭遇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恐惧。
现在故事开始了,你只需要倾听——
春雨的恐惧源自于一条手机短信。
在这个寒冬的下午,北方南下的冷空气涤荡着一切污秽,天空似乎变的干净了许多,但我们谁也不会注意到,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无数条电磁信号正在空气中相互穿梭,越过高高在上的云朵,越过水泥铸成的森林,越过女生寝室的墙壁与窗户,悄悄地钻进了某个女生的手机里
——短信铃声响了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春雨打了个冷战,她正在寝室的上铺整理东西,停到从下铺传来的短信铃声。这机天突袭的寒流让她有些感冒,特地在脖子上裹了一条厚厚地围巾,她吧头伸到铺外看了看,原来是下铺清幽的手机。
那是一只小巧玲珑的NOKIA手机,孤独地躺在下铺的床单上,屏幕上闪出接收短信的荧光。
清幽上哪儿去了?应该是四个人的寝室里,现在只有春雨一个人,她立刻从上铺下来,盯这清幽的手机
平日里的女生寝室,总是此起彼伏的响着短信铃声。最近几天清幽的手机更是忙的要命,半夜里会响起几十次,搅的春雨彻夜都难眠,每当听到清幽的短信铃声,她的就会隐隐发怵。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19:45 | 只看该作者
正当她下意识地拿起这只手机时,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清幽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一阵冷风也随着她侵入了寝室,看起来清幽刚上完厕所,一进门就急急忙忙地从春雨手中接过了手机。
“有我的短信时吧?”
清幽没有等春雨回答,便低下头看起了短信,她时把背冲着春雨的,显然时不想让春雨也看到。
春雨识相地退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寒风卷落树上最后的枯叶。她和清幽一直是最要好的室友,即便是心底的秘密也室相互分享的,着使她无法明白清幽这几天的变化。
忽然,清幽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没有防备的春雨吓了一跳:“哎呀,怪吓人的。”
但清幽的表情却很奇怪,盯着她的 眼睛轻声说 :“你知道‘鬼楼’吗?”
“‘鬼楼’?”
春雨嘴唇发颤的说出了这两个字。自从她进入这所大学的第一天,就多次在深夜里听到学姐们说起过“鬼楼”,使她们这些小学妹们整夜不敢入睡。
“是的,能陪我一起去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使没有通过嘴巴,直接进入了春雨的大脑里。
春雨的背靠在冰凉的窗户玻璃上,摇着头说:“你要握和你一起去‘鬼楼’?为什么?因为刚才收到的短信?”
清幽立刻将握着手机的右手放到了身后,低下头说:“你别管我的短信了,我问你去不去?”
犹豫了一会儿,春雨总算点了头:“好吧,你说什么时候去。”
“现在!”
清幽冷冷的说道,那目光让春雨不敢拒绝。
“难道你想半夜里去吗?”
不待春雨的回答,清幽把手机挂到脖子上,拎起包跑出了寝室。
她要一个人去吗?春雨不敢想象清幽独自一人走进“鬼楼”的情景,她立刻披上一件外套跑了出去。
春雨在楼梯口追上了清幽,喘着气说:“你真的决心去‘鬼楼’吗?”
“当然,晚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春雨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跟着清幽一起走出了女生宿舍。
下午四点的寒风,呼啸着掠过这所大学的校园,DDMM们都竖起了衣领一路小跑,谁也没有在意这两个行色匆匆的女生。
她们在诺大的校园里走了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了那扇腰门前,门上早就有一把大锁了,这是学校为了防止学生们私自去“鬼楼”而锁上的。
但清幽还知道一条小路,她拉着春雨转到墙边的一条走道,通过两道围墙间狭窄的缝隙,缓缓走入一个小院子,迎面就是那栋传说中的“鬼楼”了。
这是一栋白色的三层楼房,看起来是六、七十年代建造的样子,显得有些灰蒙蒙的,所有的玻璃也很模糊,几乎没有多少反光。
虽然这栋房子看起来还算平常,但春雨的心里却暗暗的荡了一下。春雨再回头看看清幽,只见她呆呆地望着“鬼楼”,眼神似有几分呆滞了,样子看起来怪吓人。
春雨用手捅了雍她,清幽的身体微微一颤,摇了摇头说:“春雨,这栋楼你进去过吗?”
“我哪敢进鬼楼啊,早就听学姐们说这里有一栋鬼楼,曾经是十几年前的教学楼,后来有人死在里面,经常传出闹鬼的传闻,学校因此把这栋楼封了,禁止学生擅自创入。大二那年,我被几个男生拖到这里,但只看了一眼就跑出来了。”
清幽似乎没有听进她的话,自顾自的说:“我进去过。”
“啊。”春雨轻轻叫了一声,她看着鬼楼二层的窗户说:“你进去过?里面什么样子啊?”
忽然,清幽缓缓地把头转了回来,表情就像机械似的,完全不象她可爱女生的样子。她盯着春雨的眼睛,但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随后,她把头转向了鬼楼的二层窗户。
眼看气温越来越低,天色也似乎渐渐暗了下来,眼前的鬼楼也似乎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气息,让春雨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自从荒村的事情结束以后,这是春雨第一次又感到了真正的恐惧。她着急的说:“你到底要我陪你来干什么?如果不进去就快点离开把。”
还没等清幽回答,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又是短信铃声。
她立刻低下头看了看手机,微微颤抖着点了点头,又从包里掏出一台SONY数码相机,交到春雨手中:“给我拍一张照片吧?”
抓着小小的数码相机,春雨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里拍?”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0:21 | 只看该作者
“是的。”清幽站到了鬼楼正前方,面对春雨说:“把我和整个鬼楼都拍进去。”
春雨忐忑不安的后退了几步,看着清幽身后那栋传说闹鬼的楼房,再看看头顶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不由自主地举起了相机。
一直退到墙角下,数码相机的镜头才把整个鬼楼都收了进来,二层和三层的窗户都很清楚,只是屋顶上的天空太阴沉了。春雨又小心地调整了一下相机,镜头里清幽的脸毫无表情,她穿着一身黑色外套,红色的手机醒目地调在胸口,再加上后面那栋阴森楼房,整个画面呈现鲜明的色彩反差。过去清幽拍照片从是摆出各种POSE,笑得天真无暇阳光灿烂,许多男生都因为喜欢她的笑容而接近她。
不知为什么,春雨感到心里一阵发痒,隐隐觉得又什么东西在身边——但镜头里的画面很正常,清幽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鬼楼下面。
停顿了几秒后,她终于按下了快门。
在定格的瞬间,春雨感到有什么东西飞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春雨连忙把相机放了下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又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她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起,举起相机对清幽摇了摇:“好了,我们能回去了吗?”
清幽没有回答,她又转身看了看鬼楼的窗户,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她走到春雨的身边说:“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
听清幽的这句话,反而让春雨浑身不自在。通常好朋友间是不会这么说话的。春雨最后看了鬼楼一眼,偷偷的做了一格鬼脸,便拉着清幽跑出这院子。
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春雨总算可以大口喘气了,她小心的问清幽:“这几天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连说话也怪怪的。”
但清幽并不说,只有挂在胸前的红色手机,随着她的行走而不停跳跃,似乎已代替主人做出了回答。

入夜以后
春雨她们寝室另外两个女生——许文雅和南小琴回来了。她们都属于那种不特别出挑,但长的不算难看的女生,只因为人见人爱的春雨的存在,而使她们显得有些黯淡了。
许文雅的个头比较小,面相也稚气未脱,晚上走在宿舍走廊里,就像〈魔戒〉里的哈比特族精灵。现在她一回到寝室,就蜷缩在春雨对面的下铺,聚精会神的收发起了短信,不停地制造着刺耳的铃声。
此刻,清幽正蒙着头不知道看什么书,春雨好奇地拉着南小琴问:“你们去哪儿了?”
南小琴眨了眨眼睛,故做神秘的说:“我们去看帅哥了。”
“无聊。”这使春雨和别的女生不太一样的地方,对这种事情总是反应迟钝,尽管她是很多男生的暗恋对象。
“你知道我们学校最帅的男人是谁吗?”
“这关我什么事?”春雨耸了耸肩膀,尽量装得冷漠些。
“美术系的高老师。”南小琴微微笑了笑,她是个瘦瘦长长的女生,虽然苗条的身材都是女生们的最爱,但是她过分的骨感却使男生们望而却步。
“算了吧,我不认识美术系的人,也从没听说过什么高老师。”
“春雨,可今天我见到他了。正好美术系在办一个画展,下午我和许文雅特地跑去看了,果然见到了女生们私下传说中的高老师——哎呀,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帅呆了!”
她的语气就像见到了某个偶像明星,让春雨觉得有些好笑。
正当南小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巧遇帅哥的经历时,清幽站起来打开了电脑,吧数码相机里的照片输入到了电脑里.
春雨也站起到了清幽的身边,看着她打开今天下午拍的照片,已经在电脑里变成了图片。
——这是清幽站在鬼楼前的照片。
就和下午春雨拍照片的镜头里一样,整栋鬼楼都被拍了进来,清幽面无表情的站在楼下,黑色的衣服配着红色的手机,加上阴暗的天空和背景,整张照片的感觉太奇怪了。
清幽冷冷地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连忙按了几下鼠标,将照片放大了一些。
“二楼的窗户!”
突然,春雨控制不住自己,失声交了出来。
她和清幽都看到了——在照片里归鬼楼的二楼,右侧第四扇窗户的后面,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不可思议!
清幽也睁大了眼睛,她又吧图片放大了一倍,将二楼的窗户移到了图片浏览器的当中,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电脑屏幕。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0:52 | 只看该作者
画面放大到这个程度,已经有些模糊了,照片里确切无疑的显示——在二楼的窗户里拍出了一个黑色人影,从体形轮廓和一头长法来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但是,看不清她的脸。
窗户里的女人被黑影盖住了,只能见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即便吧图片调整到最精确,二楼的窗户的画面还是有些模糊,毕竟它在照片里只时背景中很小的部分,能够发现窗户里的女人已经不错了。
清幽又吧照片调整到正常大小,画面中央还是她自己,后面是那栋传说闹鬼的三层楼房。在楼房的二层右侧第四扇窗户后面,有一个隐约可辨的黑色人影。
忽然,春雨觉得照片里二楼窗户前的女人,正在看着楼下拍照的清幽,获取——还有握着相机的自己?
一想到自己,春雨立刻紧张地说:“怎么会把这个人影拍下来的呢?当时,我记得镜头里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啊。”
清幽也点了点头:“没错,我还特地看了看鬼楼的窗户,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是,鬼楼已经被学校封了十几年了,里面不可能有人的。”
春雨已经不敢再看那张照片了,她和清幽两个人面面相觑,无法解释为何会拍出这样的影象。似乎已经超出了她们对于科学的理解了。
“如果不是人的话——那就是鬼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把春雨和清幽都吓了一跳,原来时南小琴已站到了她们身后,看着电脑里的照片冷冷地说。
“今天你们去过鬼楼了?”就连许文雅也从床上跳了下来,把那张小孩似的可爱脸蛋凑到了电脑屏幕跟前。
清幽地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有些生气的把电脑关了,一个人爬到了床上蒙头看书。
春雨向南小琴和许文雅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不要再刺激清幽了,然后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清幽手里那本书的封面,原来时《雨月物语》的中文版,作者时日本江户时代的上田秋成,大约相当于日本的聊斋。
她怎么会看这种书?春雨记得清幽过去最害怕这种故事了。
这时的女生寝室变地安静了许多,春雨一个人看着窗外,沉沉的也色里不知呼啸着多少寒风,让房间里也变地阴飕飕的。

子夜,女生寝室熄灯了。
有些感冒的春雨使劲掖了掖被子,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这栋女生楼已经有几十年了,每年寒冬的夜里,这些没有暖气的屋子,总被女生们暗中咒骂个不停。春雨蜷缩在上铺的被窝中,总感觉刚才洗澡没有洗热乎,以至于双脚还有些发凉,只能悄悄地搓着双脚让它热起来。
她已经在这张上铺睡了三年多了,每晚女生寝室里特有的气味都会涌入鼻孔,想起还有半年多就要离开这里,真有些舍不得这种气味。春雨是个特别敏感的女生,就连睡觉也不会太沉,每次清幽在半夜里起床,都会把上铺的她给闹醒。虽然春雨依然闭着眼睛,但她能感觉到床架的微微颤动,然后时清幽轻手轻脚的出门声。她静静地躺着等待清幽回来,似乎寝室里的黑暗只是某种幻觉,天明很快就降临到窗外。就这样她又缓缓地睡着了,直到又一次被黑夜里的动静唤醒。
现在,这动静又来了。
刚才春雨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感觉到身下一阵颤动,好象心被什么提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被子,似乎整个床架都动了起来。
她感觉到下铺的清幽站起来了,已经离开床铺走到寝室中央,她等待着清幽出门的声音,应该是去上厕所吧?
可是,春雨足足等了几分钟,却始终没有听到有人出门的声音。
清幽在干什么呢?
藏在被窝里的春雨再也憋不住了,就像小时候藏在妈妈怀里听故事那样,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女生寝室里漆黑一团,就连窗户外面也没有一丝光线,就好象沉入了坟墓之中。
忽然,春雨听到了脚步声。
是清幽的脚步声,她正在寝室里来回的走着,似乎还有着某种奇怪的节奏。这让春雨的心跳骤然加快了,清幽可从来没有半夜在寝室里散步的习惯啊,她悄悄地支起了身子,打开了一盏床头灯。
白色的柔光照亮了春雨的脸,也依稀照出了寝室中央的清幽——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下摆几乎拖到了地上,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披散在了双肩,像个浮的幽灵似的。
5#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1:10 | 只看该作者
更奇怪的是,清幽正在不停的转圈。
春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清幽在绕寝室中间的空地转圈,并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清幽的转圈时逆时针的,几乎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形路线,她的脚步不紧不慢,身体也非常平稳,就好像是在机械的完成某种仪式。
来自上铺的柔暗光线照在清幽的脸上,无法照亮整个寝室,看起来就像时在昏暗的剧场舞台上,一束光打在了女主角的身上,这给清幽的转圈平添了几分诡异色彩。她就和下午在鬼楼拍照时一样面无表情,但表情越时平静,就越让春雨感到害怕。
忽然,对面的南小琴爬了上起来,她显然也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转圈的清幽,立刻喊了出来:“你在干吗呀?”
但清幽似乎根本没有听见,继续着她的转圈,在春雨看来她似乎已经转了四五十圈了。
对面下铺的许文雅也醒了过来,刚把头伸出被窝,就差点碰到了清幽。许文雅立刻吓的叫了起来,蜷缩在床上哆嗦着说:“清幽,你中邪了吧?”
“别乱说!”
春雨已经从上铺爬下来了,把手伸到清幽的面前挥了几下,但清幽好象没有看见,继续向前转圈。春雨终于憋不住了,站到了清幽跟前,拦住了她转圈的路线。
清幽一下子撞到了春雨的身上,终于停下了脚步。
白色的睡裙微微颤抖,清幽低下头让黑发遮住了自己的脸,看上去就像是——贞子。
虽然春雨联想到了最可怕的东西,但她还是不顾一切的抱住了清幽,用力的摇着她,要将她唤醒。
南小琴和许文雅也走到了旁边,一起帮忙呼唤着清幽
忽然,清幽缓缓抬起了头来,在遮盖着半边脸庞的黑发的缝隙间,露出了一只黑色的眼睛,那只眼睛冷冷的盯着春雨,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可怕目光。
但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让春雨她们更未恐惧。
清幽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你知道地狱的第十九层是什么么?”
瞬间,女生寝室里鸦雀无声。
因为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谁都无法逃避。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春雨只觉得从清幽嘴里打出了一行文字,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南小琴和许文雅夜怔住了,她们呆呆的看这清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清幽则抿了抿嘴唇,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飞走了。春雨立刻扶住了她,只感觉清幽浑身都是冰凉的。
清幽的目光恢复了正常,茫然的看着周围三个女生,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说:“你们怎么了?像看一个鬼似的看着我?”
“你还问我们?我刚才差点给你吓死了。”说话的是许文雅,那双精灵似的眼睛充满了迷惑。
“我刚才怎么了?”清幽似乎贞的被吓到了。
高高瘦瘦的南小琴拉着她的手说:“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刚才不停转圈,还说了句很奇怪的话,看起来就像个女巫。”
“女巫?”清幽摇摇头,又回到自己的床铺上:“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春雨终于说话了:“清幽,你好好睡觉吧,也许是白天太累了。”
清幽点点头,像个温顺的孩子似的钻到了被窝里。
春雨回头对另外两个女生说:“你们也快睡吧,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许文雅咋着舌头说,“怎么不记得呢?难道她刚才在梦游?”
“别乱说,清幽从来没有梦游的毛病的。”
春雨立刻止住了他们的舌头,已经是三年多的室友了,她非常了解清幽,除了半夜上一回厕所以外,清幽的睡眠一直都很正常。
南小琴识相地拉了拉许文雅,她们又回到床上去了。
一阵寒意从窗户渗透进来。春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连忙爬回到了上铺,又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祈祷着快点入眠吧。
整整一夜春雨都没有睡好,一直对下铺提心吊胆。但清幽就好象睡死了似的,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让春雨白白挨了一夜。
其实,她实在思考着清幽最后的那个问题。
地狱的第19层?
6#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1:31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
清幽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几乎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忘了,春雨夜再没有提起。但在春雨的耳边,却时常响起昨天夜里清幽提出的问题,就像周雨似的反复回旋着,让她整天都心烦意乱。
下午,她们有一场考试,当春雨独自赶到考场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清幽的踪影。她赶忙给清幽打手机,却怎么也无法连接,这时试卷已经发下来了。
这些考试题对春雨来说很简单,但对其他人却可能很难。春雨注意到她前排的男生,正悄悄的取出手机,拼命的发着短信呢。春雨暗暗好笑,虽说在禁止在考场里使用手机,但这种事情早已心照不宣了。想起平时课堂上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今天的考场还算是安静了许多。
春雨第一个把试卷交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同学们都听说过荒村那件事,当春雨第一个交试卷时,大家都向她投来了猎奇般的目光,有的女生们还悄悄咬起了耳朵,好象她已经不属于人间了。
还好,半年来春雨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这种目光,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跑出了考场。
当春雨急匆匆赶回寝室,却发现清幽还在下铺 ,捧着手机不停地编辑着短信,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就像在进行另一场考试似的。春雨问她为什么不去考试,清幽则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等过几天再去补考。
春雨终于忍不住了,她坐到清幽身边问:“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好象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清幽随手把手机挂到了脖子上。
“不,你完全变了。”春雨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还有半夜里响起的催命般的短信铃声,都让她感到心有余悸,“自从十天前,你开始没日没夜的发短信,本来我以为你交了新的男朋友,但现在看来我想错了。”
“我不要你管。”
清幽冷冷地推开了春雨的手,径直跑出了寝室。
此刻,寝室里只剩下春雨孤零零以个人,她想自己也许已逝去了最后的朋友。她傻傻地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校园,直至夜幕降临。
晚饭后,依然不见清幽回来,春雨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但要么无法连接,要么没人接听。春雨想要跑出去找清幽的,但诺大的一个校园,究竟到哪里去找她呢?说不定清幽已经到学校外面去了吧,也可能她真的有BF了?
春雨就这么在寝室里不停地来回走着,竟有些不由自主的转起了圈来,就像昨天半夜里清幽的那样。春雨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又回到的椅子上。
晚上十点,南小琴和许文雅终于回来了,她们说是去看夜间画展了,看来还是冲着那个传说中的帅哥老师去了。
但是,南小琴对清幽的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自己就经常晚上不回寝室的,南小琴还略带坏笑地说:“清幽会不会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吧?那我们也不要打扰她的好事了吧。”
春雨瞪了南小琴以眼,实在没心情和她们说话,不到晚上11点便早早的睡下了。
但是她还是睡不着。
不知不觉到后半夜了,一团漆黑的寝室里静的让人窒息。春雨蜷缩在被窝里,耳朵却始终听着房里的动静,她多么希望能听到清幽进门来的声音,那小兔子般的脚步声,轻微震动的下铺和床架……
凌晨三点,清幽依然没有回来。
春雨已渐渐坚持不住了,正当她摇恍惚的睡着时,忽然间听到了自己手机短信铃声。
她的手机时带有摄像功能的三星,是她攒了三个月打工的钱买的,刚买来时让同学们嫉妒了好一阵子。春雨抓起房在床头的手机,发现这居然是清幽发来的短信。
清幽发来的是名副其实的短信,总共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瞬间,春雨感到自己的胸口像被什么打了一下,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手机屏幕里映出的这三个字。
“救救我?”
春雨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耳边似乎真的听到了清幽那熟悉的声音……
难道清幽出了什么事?
她立刻又给清幽打了个电话,可清幽那边的铃声一直在响,却始终无人接听。
“清幽,我来救你了。”春雨默默的对自己说,她着急的从上铺爬了下来,打开了寝室里的电灯,把南小琴和许文雅都叫醒了。
两个睡的正香的女生被人叫醒,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春雨把刚才收到的短信,给她们两个人都看了。
7#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1:54 | 只看该作者
南小琴这才明白了过来,眨了眨眼睛说:“别大惊小怪了,不会是她在给你开玩笑吧。”
“不,清幽不是这种人,她也不可能骗我的。”
“可你不是说她这几天变了吗?”
“万一真的是向我求救呢?半夜里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恶人。她一个女生怎么能保护自己呢?”
许文雅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可深更半夜的,你能到哪里去找她呢?”
但春雨的决心已定,她迅速地穿好衣服,便跑出了这间女生寝室。
楼道里的寒风直穿而过,让穿着厚厚外套的春雨浑身发抖,更别说这阴森的冬夜了。在经历荒村那件事以后,他一度非常害怕黑,从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但此刻她已经无所畏惧了,因为她知道清幽正在呼唤着她。
春雨找道了值班老师,向她讲述了清幽可能出事的状况。可老师也是将信将疑,因为这年头学生搞的恶作剧实在太多了,许多老师都被搞的晕头转向。
老师先安慰一下春雨,让她不要太着急。因为就算是失踪报案也要超过24小时,而且现在半夜里也没法召集其他人。老师说他会想办法的,让春雨先回寝室里去休息。
实在没有办法,春雨又回到了寝室里,发现南小琴和许文雅都已经睡着了,但她怎么都没办法睡了,直能心乱如麻的坐在下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春雨回头看了看清幽的东西,发现清幽连包都没有带走。对,下午清幽出门的时候,除了脖子上的手机外,她什么都没有带。既然清幽没有带包,那也就不可能走出大学校门,因为她身上可能一分钱都没有。
所以,清幽一定还在校园内的某处。
她会在哪儿呢?
春雨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最近十天来清幽所有的反常举动,除了没日没夜地收发短信外,就是昨天下午清幽拖着她去鬼楼,还在那里拍了一张照片,结果拍处了神秘的人影。
鬼楼?
下午清幽会不会又去鬼楼了?春雨不敢再想下去了,可除此之外清幽还能去哪里呢?
突然,一股奇怪的冲动充斥了春雨的胸口,她觉得自己变得勇敢无比了起来,就好象半年前那次噩梦般的荒村之旅。
冲动使她在顷刻间做出了决定——去鬼楼找清幽。
不能等到明天,必须现在就去,因为清幽正在向她求救,或许晚了就来不及了。
春雨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出了手电筒,又裹上了一条围巾,把自己半张脸给遮挡住了,便拿着手电筒跑出了寝室。
她知道不能再去找值班老师了,因为学校禁止学生私闯鬼楼,向老师说无疑于自投罗网。春雨只能硬着头皮溜出了女生宿舍区,独自一人跑到了黑夜的校园中。
凌晨三点多的北风继续肆虐,春雨觉得自己的胆子又和半年前一样大了。再校园路灯的指引下,她一路小跑着找到了鬼楼的方向,还是像昨天下午一样,她拐进了旁边那条巷道,终于来到了鬼楼的跟前。
在寒冷的夜风中,春雨看不清眼前鬼楼的样子,手电筒光打上去根本使杯水车薪。她松了松脸上的围巾,这才大口的喘了几下气,感觉背后居然有些汗了。
然而,春雨嗅到了风中带来的某种气味,使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正是昨天下午清幽拍照片的位置。
她下意识的向二楼窗户看了看,忽然发现其中一扇窗户里露出了微弱的灯光。
此刻,春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因为她已经依稀分辨出来,微光正是从二楼右侧第四扇窗户发出的。
而那张数码照片上出现的神秘人影,也正是出现在这扇窗户里。
二楼右侧第四扇窗户——这个房间里究竟有什么?
难道真的是鬼楼?一座被封闭了很多年的房子,突然在半夜里亮起了一盏灯光,这是只有恐怖片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春雨的眼睛里。
看着二楼窗户里的微光,春雨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人影,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犹豫了好一会儿,春雨还是向前走了几步,在手电筒的光线里,照出了一扇半掩的大门。
真难以置信,鬼楼的大门居然开了一道逢,好象专门为迎接她而开似的。可春雨明明记得昨天下午,底楼这道大门是关的死死的,那会是谁打开的呢?
她已经来不及多想,既然大门为她而开,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
8#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2:34 | 只看该作者
虽然女生一谈到鬼楼的那些传闻,就都会吓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对于经历过荒村的春雨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鬼楼,只是一栋被封闭的教学楼而已。”
春雨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然后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鬼楼。
夜探鬼楼,宛如又入古墓——眼前的楼道就好象底下迷宫似的,立刻扬起了一阵灰尘,在手电的光束之下,只照出一团团白色的光点,在四周的一团漆黑里,给人造成强烈的视觉反差,春雨在楼道里转了几圈,其实她什么也没有看清,更不敢走进那一个个房间里,因为她忽然想道了电影《女巫布莱尔》最后的一场镜头。
总算发现了楼梯,春雨深呼吸了一口,便缓缓的踩了上去,来到了鬼楼的二层。
二楼的走廊显得干净一些,春雨凭着记忆推算她要寻找的房间,她沿着向右的走廊走去,小心翼翼的数到了那个房间。
应该就是这里了,春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推开了房门——果然有一线幽光。
春雨终于又一次感到了彻骨的恐惧,她将头伸进门里,发现这是一间布打的教室,在黑板上沿又一盏小日光灯,照出了一小片柔和的光线。
是谁开的灯?
蹑手蹑脚的走进教室,第一眼注意的就是那扇窗户,昨天下午究竟是什么人站在这窗前呢?
忽然,春雨闻到了某种奇怪的气味。她穿过一排排老式的课桌,循着气味走到教室的最里层……
“清幽!”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叫了出来。是的,清幽就躺在教室的地板上,穿着下午离去时的衣服,仰面朝天,毫无表情,长法如瀑布般散在地上。
春雨立刻扑到了清幽的身边,才发现清幽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刚才闻到的奇怪的气味,应该是这血的气味吧。
她伸手摸了摸清幽的脸,立刻像触电一样弹了回来——清幽的身体已经渐渐凉了。
恐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春雨的全身,使她颤抖着坐在倒在了地板上,凝视着清幽平静的脸庞。恐惧渐渐化为了悲伤。
清幽死了。
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就算春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不能不相信自己的悲伤。她仰起头看着这间空关多年的教室,黑板上的日光灯继续法出昏暗的光线,宛如来到另一个世界——这就是鬼楼?
一点一滴的咸涩液体,从眼眶中缓缓缢了出来,春雨感到自己的心沉到了井底,而眼睛也被泪水模糊了。
突然,春雨注意到了清幽的胸口,那部红色的手机还在亮着,似乎有新的短信进来。
不知哪来的力量,使她下意识的抓起了清幽的手机。
果然,屏幕上提示有未阅读的短信。
这使清幽的手机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内容是一个英文词组——GAME OVER

这是一个致命的夜晚,是的,清幽死了。
这也是春雨半年来,又一次亲生经历生离死别。从此,她注定要被拖入一场不可思议的颤栗体验。
凌晨时分,春雨在鬼楼中意外的发现了清幽的尸体后,她立刻报告了学校。起初值班老师不敢相信,当他将信将疑的赶倒鬼楼的现场,才发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清幽的尸体随即被送倒了医院,检查下来的死因令人吃惊——医生发现清幽的舌头被齐根咬断了,口腔内大量的血块流进了器官,结果使清幽窒息而死。
唯一的可能性使自杀 ——因为被咬断的舌头上的伤口,正好与清幽的牙齿形状相吻合,所以只有可能使她自己咬断了舌头。
这个消息让大家非常的以外,就像武侠小说离的“嚼舌自尽”,或者像传说中那样被拔了舌头?据说,只有在体育比赛中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运动员在激烈的身体冲撞种不慎咬到了舌头,结果舌头或血块卡住了气管造成生命危险。
为什么用这种奇异的方式来自杀?似乎在现实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案例。即便是吃饭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那种钻心的疼痛也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使自己活生生的咬要来呢?
清幽的死成为了一个谜。
而无辜的春雨也被卷入到了旋涡之中。从清幽出事的第二天早上起,学校领导就照她谈了好几次,春雨只能反复的称述着她所知道的一切,但这些事情过于离奇了,即便是最信任她的老师,也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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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3:13 | 只看该作者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春雨打开了寝室里的电脑,因为电脑里储存着那张在鬼楼前拍的照片。然而,当她打开电脑时却发现中了病毒,系统怎么也无法运行起来了。后来请了计算机的老师来,发现硬盘里的内容已经全被病毒删除了,就算使送出去做硬盘恢复也未必能行。
难道在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操纵着他们的命运?春雨越来越难以理解这整个一件事了,也许那张数码照片根本就她的幻觉,从来没有拍过?
不,南小琴和许文雅明明也看到过照片的嘛,可现在他们被清幽的死吓坏了,不敢再呆在寝室里,都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春雨只能凭借着记忆,回想着那张神秘的数码照片。照片背景那栋阴森的楼房,楼前毫无表情的清幽,还有二楼窗户里的人影——天哪,感觉像不象是遗照呢?
仔细的回想一下,还真的非常像啊,无论是背景的选择,还是清幽的那种表情,都和挂在追悼会上的遗照很像。
会不会使清幽知道要死了,所以才会跑倒鬼楼前拍下自己的遗照?还是故意要在照片里拍下什么特殊的信息——比如,二楼窗户里的影子?
春雨猛的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了,反正现在照片也没有了,然而,虽然已经确定清幽是自杀,但春雨依然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怀疑,她想这一回使彻底掉进了迷宫中,再也找不到真相的出口了。
当天下午,春雨在老师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她还想再看一看清幽的遗容。
在医院冰冷的停尸房里,春雨又一次间倒了清幽。
此刻,清幽嘴角的血迹已经没有了,她的表情是那样安详,只是变成了死人才又的苍白。一团冷气包围着清幽的身体,仿佛来自天上的仙镜,她不会再有任何痛苦了。
凝视着清幽现在的样子,春雨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似乎耳边又听到清幽的声音。春雨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场噩梦,课梦何时才能醒来呢?
从春雨进入大学的那年起,清幽就是她最好的朋友,男生们常说他们是系里的两朵金花,时时刻刻形影不离,让女生们又羡慕又嫉妒。清幽在大一那年使个沉默寡言的女生,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却不愿意说出来。以后的两年她开朗了许多,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但后来都不了了之。
因为半年前荒村的那次事件,春雨曾经被许多同学另眼相看,好象她真的是个不详的怪物似的,只有清幽还在帮助春雨,使她迅速的恢复过来,重新进入学校的正常生活。南小琴和许文雅也是在清幽的影响下,才接纳了春雨回到寝室。
清幽,这个唯一值得她信赖的朋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静静的躺在眼前,只是不知道她的舌头,现在是否还在口腔中?
一刹那,所有的恐惧都被忘却了,春雨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抚摸了一下清幽的手。这使死者的手。手指上的感觉冰凉而僵硬,这几天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们曾共同呼吸同一寝室里的空气,睡在同一张床的上下铺,相隔只有咫尺之遥,如今却被分隔到两个不同的世界。
春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小时候家里又年老的亲戚死去,她使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现在她触摸着清幽是手,却丝毫不感到恐惧,只又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滴在清幽苍白的脸上。

三天之后,清幽的遗体被送去火化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春雨并没有去参加清幽的遗体告别仪式。人们猜测她之所以没去最后送别清幽,除了害怕自己会悲伤得失态以外,或许更担心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眼神。至少在周围许多人的潜意识离,已经把清幽的死看作是春雨带来的厄运了。
别人并不知道的是,当清幽的遗体送进火化炉的时候,春雨已经在寝室里哭了一整天了。
火化后的第二天,清幽的妈妈来倒了女儿生前的寝室,她使来整理清幽的遗物的。
春雨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无声的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但清幽的妈妈并没有为难春雨,她知道春雨是清幽最好的朋友。过去,春雨曾听其他的同学说过,清幽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姐姐,读的也是这所大学,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如果这使真的话,那么清幽的妈妈已经失去两个女儿,她的痛苦一定是双倍的。
10#
 楼主| 发表于 2008-7-11 16:23:33 | 只看该作者
可是清幽的妈妈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收拾着女儿的东西,似乎所有的泪水都已经哭干了。
最后,遗物全部都收拾进了一个大纸箱,清幽的妈妈捧着箱子走下了女生楼。
春雨也跟着清幽的妈妈下了楼,看到她在楼下的空地用粉笔画了一个圈,然后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房倒圈里。
旁边已经围了许多女生,他们都不明白这使干什么,只见清幽的妈妈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条白色的睡裙——这使清幽那晚中邪似的转圈时穿的睡裙。
这时春雨才明白了她在干什么,原来是在焚烧死者的遗物,将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化为灰烬,寄给阴间的鬼魂使用。几千年来,中国人一直都是这么处理逝者的遗物的,春雨记得小时候家里也烧过死去的长者的衣服。
清幽的妈妈跪在圆圈旁边,将死去的女儿的衣服一件件烧掉。照道理校园里是不能烧东西的,特别是在天干地燥的冬天,但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制止她,大家都知道她心底的悲哀。
纸箱里的遗物差不多都快烧光了,春雨很熟悉被烧掉的每一样东西,那些清幽穿过的衣服,看过的书,甚至牙膏牙刷之类许多七零八碎的小东西,全都被扔到了圆圈里烧掉了。粉笔画出的圆圈旁边还有一个小开口,大概是要把这些东西送到阴间去的通道吧。
最后,清幽那部红色的手机被被扔倒了火堆里,金属的外壳立刻烧的扭曲了起来。
看着这部燃烧中的手机,春雨忽然想到了最后的那条短信——对,短信!
清幽的手机中也许藏着重要的秘密。
等春雨明白过来时已经太晚了,在燃烧产生的高温下,手机的内部零件都裸露了出来,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手机芯片被烧掉了。
春雨叹了一口气 ,呆呆的看着手机变成一团废铁,清幽留在寝室离的所有遗物,都只剩下灰烬或扭曲的残骸了。
通往阴间的火熄灭离。
直到这时,清幽的妈妈才落下了眼泪,真是一个苦难而坚强的母亲。
在清幽的妈妈离去以后,春雨依然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眼前是一个粉笔画的圆圈,里面有一堆燃烧剩下的遗迹。
此刻,春雨的心里在想:人的肉体毁灭了,但生前用过的东西还留着,比如衣服、毛巾、牙刷,他们与死去的主人曾经那样亲近,一定还残留着主人的呼吸和影子,或者就是主人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只有把这些东西给烧掉,才算使真正把死者火化了。
一定是这样的,刚才她看到清幽的衣服被烧起来时,感觉石斛清幽在她的面前,穿着那件衣服一同被火焰灼烧,变成了一堆灰烬,被寒风吹到了高高的空中——究竟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呢?

这天晚上,许文雅总算回寝室来了,但南小琴还是不知躲到了哪个地方。春雨总算遇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但许文雅却还以她厌恶的眼神,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玩着收集,就是不愿意和春雨说话。
春雨也不愿意自讨没趣,回头看看原属于清幽的下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床单也烧掉了,真是:人去铺空。
寝室里的空气沉闷的令人窒息,两个女生始终僵持着不说话,索性早早地熄灯睡了。
一想到下铺还空着,春雨就睡不着了,仿佛下铺没有人睡,上铺的人就会睡不稳,连整个床架都会头重脚轻,摇摇晃晃。虽然这仅仅是春雨的想象,但她早已习惯了睡在清幽的上铺,不知如何度过没有清幽的寒冷冬夜。
裹在厚厚的被窝里,春雨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似乎有任何动静床就会倒下来。忽然,她听到对面有一阵细微的声响,应该时许文雅的声音吧。接着时一阵开门出去的脚步声,半夜里许文雅出去干吗呢?
春雨又屏着呼吸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许文雅回来,就算是上厕所也不需要这么久啊。
现在寝室里就只剩春雨已个人了,外面是寒风呼啸的黑夜,被窝里的她更加不敢动弹了,生怕床铺会有任何轻微的抖动。
突然,她听到自己的短信铃声响了。
这急促的铃声,立刻使春雨联想到了清幽出事的那晚……后背心的汗又渗出来了,仿佛铃声扎在了心口。
犹豫了片刻之后,春雨总算把手伸了出来,把手机塞到了被窝里。
现在她整个头都蒙在了被窝里,只有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了眼睛。蜷缩在漆黑一团的被窝里,看着眼前的手机屏幕,就好象在山洞里发现了幽灵,看着这条半夜里的手机短信,春雨差点尖叫了起来——这条短信居然是清幽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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