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师
清人崔学古说:为师难,为蒙师更难,蒙师失则后日难为功,蒙师得则后来易为力甚矣,不
可不慎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当老师难呀 ,当启蒙老师就更难了,启蒙老师有什么做
的不对的地方,学生今后就比较难成才;启蒙老师当好了,学生今后就轻松多了,这个问
题,大家一定要慎之又慎。其实现在的家长对这个道理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市区的中山
路、试验小学每年攀升的“赞助费”便说明了一切。贫苦如“周星星”,也知道让儿子上贵
族学校,“要好好读书,长大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当时的学校,属于某完小的一个分支。之所以所分支而不说分部,是因为它根本不具
备分部的规模,没有固定的教室,只有一个老师专业带一年级,语文、数学、画画、音乐、
体育、劳动、品德七项全能。我蒙师是甫和风晓,甫是正牌,风晓是替补,注意,是替补,
不是合作。由于甫的工作不错,本来属于一年级专业户的他,第一次将我们带到了二年级,
也是最后一次了。此后,该分支被撤销了,回归本部。甫,在这所小学从事副课教育、后
勤、教工、“休息’。而风晓,我没有在本部看到她的身影。
79年,我虚7岁了,家长安排我上学。妈妈带我去报名了,拿到了新书,上了几天,也
说不上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很郁闷的是,没上几天,教室就从我们村搬到南面的一个村,离
我家大概2000m左右。这个距离现在看很近,在每天爬山涉水30里上学山区小朋友的眼里更
是相当的小菜,但当时考虑到我太小,家里还是比较宠的,加上自理能力差,爱哭……(以
下省略n字,大家可以自由发挥想象一下),于是,我被劝退学了。我清晰地记得妈妈把被
我折磨得烂糟糟的书本还给老师,将报名费拿回去的情景。次年,也就是80年,我重上一年
级。
甫,个子不高,瘦瘦的,有个女儿,比我们小2-3岁,大家可以估计一下他的岁数。甫
是个很老实的人,但命运对他太苛刻了。数年前,他终于历经磨难,离开了这个世界。说心
里话,我希望他能到天堂,否则,我真不知道什么人可以到天堂?
甫的教学,一如他的为人,平淡真实。我记得最深的有三件事情:一是我自己在成绩单模仿
家长签名。当时我跟没开窍一样,学习很糟糕,挂课了。开学前我自作聪明地在成绩单上填
家长意见,不会写的字居然用拼音(汗ing)代替。但甫并没有因此而责难我,这事情要发
生在风晓老师任教期间,我估计我就成“一只耳”了;一是他推荐我参加全乡画画比赛。我
记得比赛时我在发呆,不知道画什么,幸亏监考的老师拿来一副萤火虫的画,我就依葫芦画
瓢画了一下(严重缺乏想象力呀!)。居然也得了一个鼓励(四等)奖。甫很高兴地在全班
表扬了我。很遗憾,这并没有激起我对绘画的兴趣。还有一件是我从教室跑着去做课间操,
摔了,左臂关节脱臼。主观原因是我没注意,客观原因是老师喊得急。事后,甫很认真地上
门跟我爸妈打招呼。
甫的厄运来自于“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的观念。他又生了一个,是儿子,就在我上一
年级的时候,是超生的。随即,他丢掉了工作,用今天的话来说,是下岗。风晓替补。但很
快,他又恢复工作了,原因是他儿子不愿意接受这个世界磨难。估计这件事情,给他的精神
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更大的不幸还在后面:他掉进了石灰塘里。虽然
被抢救过来,身体已经遭受巨大的创伤。原谅我用了两个巨大,我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才
合适。从此,他再也没有昔日的神采,逐渐萎顿,直至辞世。
风晓,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她的身份我并不明白,她可能连民办教师都不算,可能后来
也没正式加入教师队伍。幼时的我一直对她很恐惧:她一记重拳(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脑袋嗡嗡,附加处罚逐出教室。很难想象一个未婚女子有如此大的力道。打我是因为我上课
吃东西,被举报了。什么?吃零食?当然不是,那个年代的农村,谁有零食吃呀。那是我的
早饭。不过那时候能买早饭吃的也不算多。现在想,我当时是不是有点牙滋兹的味道,太讨
人嫌啦?这起事件,直接影响了我对打小报告的人的看法,一直到现在。而对风晓,我并不
介意,只是觉得方法有点过了。前年偶遇,我认出了她,我跟她打招呼,她估计并不认识我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