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富通第三季征文]桂花迟

!!!.偉

桂花迟
　　
　　
　　
　　
　　 如今，在我居住的地方，随处都能看到叶片角质的桂花树。今年的桂花，连开连败了三回，中间的一次，开得正好，又与中秋节恰逢，让人欣喜不已。
　　
　　 童年里有个年纪相仿的伙伴，名字叫桂花。有一次突然想起问她，见过桂花树么？大概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我问住了，小声说没有。后来，硬拉着我去问她的母亲。结果，她的母亲先是一怔，而后便哈哈大笑了。回答说也没有见过这树的模样，只是因为邻居家有个叫桂枝的，就随着别人，给她起名叫桂花了。原来，是这么个来历的名字呀！我们俩都很失望，情绪恹恹了一下午。可是，想要看看桂花树是美还是丑的愿望，从此就在我的心里种下了。
　　
　　 后来长大了，她的生活稍有些不尽人意，两次落榜，什么事都似乎要来得迟一些，她又是个急性格的人。那年夏天，大概是实在找不出圆满的借口，她竟当着我的面，大哭着埋怨她的母亲：“是谁给我起名要叫这桂花？。。。叫春花，夏花，不好么？。。。偏偏是这桂花，迟迟的不开！害得我如此···”看她哭得伤心，她的母亲几乎不知所措了，左右哄她 ：“真是因为这名字的缘故？。。。谁会料到有这讲究，早知道叫这桂花会误人，开初起名也会好好琢磨，要真是如此，小时候就应该起名叫天花——天天开花。。。”呵呵！呵呵！桂花突然停止了哭泣，我们俩都被逗笑了。
　　
　　 童年里的伙伴，相映着长大，几乎是 朝夕结伴。我想着她还会再考一年，桂花迟早会开的。秋天以后，我们俩就在不同的学校了。
　　 新年放寒假回家，却没有看到她，去过她家里询问，都说她弃了学，去很远的南方打工了。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她竟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百思不得其解，让我足足郁闷了一个春节，门几乎也不出了。真像是失了伴的大雁。又像平整的土地，她突然在我的面前断层了。。。从此，我再没有了她的音讯，直到今天。
　　 许多年过去了， 她的印象，对我来说，从没有陌生过，常会想起她，想起结伴时的情景，亲切的感觉，依然强烈。
　　
　　 这一次回家，才知道桂花的母亲死了。母亲说我晚来了一步，要是提前两天，就能和桂花遇见。母亲说着，满脸的惋惜。想不到，我和桂花的友谊，还留在母亲的心里。桂花为母亲守完孝，走了，我俩正好错过。她向我的母亲问起我，还给我的母亲带了礼物。。。
　　
　　 “她那么多年，真的在外打工么？”这是我多年的疑问，我希望能从母亲这里探听出真实。“哪里是去打工，她是去四川寻她的亲爹，在那里，又考了大学。。。”母亲小声说，笑了笑。从母亲的笑里，我才算悟出了明白，原来，母亲是早早知道真相的。独独是我，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如此推理，别的人家也都早先就知道了？似乎是很复杂的事情，我却是最后知道的人，心里陡生烦躁。我还是接下去问了：“亲爹？这么说，村里的这个，不是桂花的亲爹？”这一回母亲的声音似乎高了些，大概因为桂花的娘死了，这事再不用隐瞒，母亲直接回答了我：“桂花娘是被拐卖来到这儿，那时候桂花才几个月大。。。”我听了，还是惊在那里了，心也慢慢往下沉了，最后，竟有些心不在焉了，却还是追着母亲问：“那我怎么不知道？。。。”母亲知道我的脾气犯了，就用更加温和的语气对我说：“你比桂花小一岁，那时侯你还没有出生。。。。”
　　
　　 再去问太多，已经不重要了。那个晚上，我的回忆，费尽了心思。搜索童年里点点滴滴遗漏的破绽。应该是有的，桂花的母亲说话有些蛮，只说她是外来的，只是小时候的我，没有在意罢了。。。。该怎样平复翻乱的心思呢。
　　
　　 我和她，只有童年，曾经共有。像一条路，到了岔口，分开了两边，各自通向不同的方向，并且遥远。老人说，一生真意的朋友，大概这个结果的居多。
　　
　　 如今，那个叫桂花的人，只存在想象里了。然而，真正的桂花树，却种在我的生活之中。每年的八月，它的暗香都会如期而至。枝杈间缀满花粒，一树明黄，冷香弥漫，在空中缭绕浮动，入心。
　　
　　 我这一生，与桂花是有缘分的。虽然这花来得迟些，但是，它却香满了整个八月。并且，它的香，还压彩了整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