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业寺的清晨

东临碣

净业寺的清晨

　　这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一大早，我就站在姜堰净业寺方丈室门外，等待学贤大和尚归来。
　　冬天的早晨很冷，把夹棉上衣拉链拉起，两手插在裤兜里，不停地原地跑动，可我还是觉得心口冷冷的，没有一丝暖气。寒风，将冰冷的水泥路旁的秃树上仅存的几片树叶奋力卷起，我仿佛听见了枯叶在空中飞舞时呜呜的泣音。路崖下的角落堆满黄褐色的落叶，曲卷着身体，在寒风里微微颤抖。不远处，一个跛脚老和尚，穿着灰色的僧衣，戴着圆顶的僧帽，焦黄的双手紧握着一把扫帚，扫着道路角落里的落叶，在瑟瑟寒风里，缓缓地向我蹒跚走来。我迎上去，说了句：师傅，我来，暖暖身子。他抬头，轻轻推了我一把，也没看上我一眼，似乎唔了一声：不要，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他默默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比我更冷……
　　朝阳升起来了，大师仍未归来。西边，新修葺的钟鼓楼和天王殿显得颇为庄严肃穆，可四周看不到几个人。我慢慢走过去，耳边传来一阵当当的风铃声，抬起头，看见大殿的翘角上吊着一只只精致小巧的铃铛，正随着寒风轻轻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梵音袅袅中，拨动起心中那根心雨的琴弦，如同深夜静思时，心海里出现的幅幅静谧的画面。转过大殿东山墙，殿前铁质香炉青烟缕缕，浓浓的香味在口鼻间来回窜动，将它深深吸入肺中，因为我知道，这是洁净人心灵最好的清香剂。殿内，新塑的佛像金光闪闪，彩色的幡旗几乎低垂到地面。香案旁，一个身着黄色僧衣的小沙弥，手捧一本崭新的经书，口中念念有词。我从他旁边走过，绕了两圈，他竟视我而不见，凝神静气间，我分明看到多少年前在朗朗读书声中那个奋发向上的少年……
　　突然，手机响起来了，我接通电话，大和尚用沙哑的嗓音告诉我，太忙，上午不能回来了。
　　我走出大殿，抬起头，梵音依旧……
　　　　　　　　　　　　　　　　　　08.11.27.中午 于聚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