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家在那里
作者:陈 泰
终于躲过一劫,2月3日,我们平安到达上海北站。出站后,大家约好节后会面的办法,就各奔东西了。
我和蕴玉叫了一辆三轮车,拉上行包,儿子也爬上去,径直走回到武进路家中。
春节过后,我们全体到祝庄祝校长家聚会,玩得尽兴。然后我们一家就又回到苏北--姜堰。
可这一次回去,我的心冰凉到极点,我们已经没有了房子、没有了家!!
一下汽车,我们就高高兴兴地回到我们住了有30年的“刘家桥巷”,可进门一看,家中摆设已全部变样,这时房东大婶告诉说:
“已搬出去有一年了。”
他家老五说:“我知道地方”,就带领我们去了。七拐八弯,到了镇郊,经过一片菜地,来到一屋,老五说:“就这里。”
我们走进一院子,看见我母亲坐在凳子上捡菜,我说:
“妈,我们回来了。”
“是,是老三,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进院门是个小天井,里边一屋子,分东西厢房。
原来,因“刘家桥巷”房东王家的六个儿子相继长大,早几年就让我们家搬出去,后来我父亲去世后,第二年,我弟结婚,就在外边租了一间房,“刘家桥巷”这边暂时还给我母亲留了个铺的位置。
现在这里东厢房就是我弟结婚时的新房。
中午,弟陈建和弟媳汤红梅下班回来,见到我们都很高兴。弟媳汤红梅在县胜利织布厂上班,中等个子,人很热情。
弟和弟媳将房子让给我们住,他们在外边打游击。
弟弟告诉我,就现在这房子也是临时租的,马上就要搬到厂里腾出的一间库房内,那里要大些,母亲也能搬住到一起。
后来,我听说弟又先后数次搬家,一直居无定所,四处飘荡。这是后话。
当时,我听着越来越感到心中发凉,我悲愤地想大声呐喊:我的家在哪里!?在哪里?!心想:这姜堰这么大,难道就容不下我们姓陈的一家。我想,母亲不是曾希望我回到家乡,回到姜堰,对,我要回来,回来最起码买一套房子给我母亲遮风避雨。
没有待几天,我们就又回到上海,正好蕴玉北京的二哥和在安徽的三姐都回来上海,一家人欢聚一堂。二哥是北京调干生,在某单位搞行政,他问了我们在新疆的一些情况;三姐夫在合肥某交通学校,我们也互相聊了些各自的事,没几天,我们就又回到新疆。
回来后,我一方面积极工作,一方面私下在活动,看能不能调动。
我去找了团部组织科长汲淑云,她原来曾是学校党支部书记,后调团部组织科任科长。
我将我的家庭情况和母亲的处境给她说了,她表示同情,并说:
“我看看,如有可能,我一定给你帮这个忙。”并给我说:“只要那边要,我们这边就放。”
所以,我就立即回去给泰县人事局写了封信,说明情况,提出要求调回家乡的愿望,还说了不少大话:什么要为家乡奉献自己的毕生精力,什么自己的下半身是属于家乡人民,等等。可是等呀等呀,一直到9月收到一封回信,提出要我提供两个《证明》(具体内容已记不清),而我也根本无法来提供这两个《证明》。
这时我想起,前不久在上海,蕴玉二哥曾说了一句“他有个校友在贵州省工作,管人事。”
我立即动起脑筋,连夜给北京写了一信,说明想调动工作离开新疆的想法。我也同时将这信抄寄安徽三姐。
在我心里,也是很矛盾,当然能调动到江苏老家是最好,但回到老家又没有房子,这可是个大问题;是呀,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给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家人予以保护,连一所基本的房子也没有,那还算什么男人?!我不愿意回到家乡也像我弟那样,今天租住在这,明天又搬家租住到那......
记得当年我从白米粮站回到家后,当时在泰县县政府生产办公室蚕桑股工作、家住在扬中县、也是苏州蚕校(大专班)毕业的一位校友,曾介绍我去他那里帮了一段时间忙,在黄石乡,那些蚕农是一家一户的很分散,东一家,西一家,我是到处跑,也是今天住这家,明天住那家,生活很不安定,待遇也很低。要多少年才能有钱买房子?想到这,我也很犹豫......
我的家究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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